翡声

【尊礼】渡口

♢路人(?)视角第一人称
♢OOC,小学生文笔,无逻辑
♢短小

渡口

汽车开到渡口,我眼前就只剩下山、水,还有一条旧船和一个船夫。
我受了亡父的嘱托,来这个荒落的地方寻一个人,送一封信。
我本应该早一些来的。亡父早年在病榻上嘱咐了我这件苦差事,他说,这是故友托他来送的一封信,然而他因为种种耽搁了,只至现在也没有寻到人,也没有把信送出去,眼下身子骨不好,恐怕时日无多,只好把前人之事托于后人了。说完他叹气,叫我从他的小箱子里找出了一封包裹的齐整的信,对我千叮咛万嘱咐,非得让我答应早人把信送出,最好是在他离开人世之前把信送到那个人手里。我自然答应了他,为了安他的心。我自然也没有去寻人送信,他病得重,终日恍惚,作为子女,我自然走不开,何况我的事业发展到关键时刻,万事压身,我很快就忘记了这件小事。也只是在父亲虚弱的问起我时,说送出去了,托别人送出去了。父亲听了之后很欢喜,露出安心的样子来。不久,父亲安详的死去了,在一个猝不及防的清晨,我记得,那天的天气很好,太阳很热。
我早应该来送信的——我后来这样懊悔。我并不为欺骗了父亲愧疚,我只是为写信人和收信人的故事感到了深切的悲哀。然而这悲哀似乎源于我,也源于我的父亲,倘若我们早一点把信送给收信人,这样的悲哀或许便不会发生了。但是,最可悲的事情是,无论怎样的懊悔,时间都不会倒流,该发生的事情我只能作为局中人或者是旁观者让它发生。

我下了车,招呼船夫开船。
船夫是一个苍老的男人,在我叫他之前,他正躺在船上晒太阳。他的头发花白,其实并不能算是花白了,几乎可以说是全白,只有几根红色鲜艳的发丝突兀的埋在一片白发中,让这个老年人奇异的增添了几分青春活力。他的手如干枯的树皮,不好看,但是很有力,这是一双有力的普通老年人的手,或许他的手还很温暖。这个老人出乎意料的高,压了我半个头,脸上皱纹如同刀刻,很深很深的留下了岁月的痕迹,五官很端正,依稀可以看到他年青时的俊朗。他年轻时应该是一个无时无刻不散发着荷尔蒙的美男子吧。我想。作为一个牛郎店的老板,我的职业素养立刻告诉了我,这是一个有故事的,非常吸引女人的男人,即使是如今苍老的模样,依然能够引起女性的疯狂。
这是一个刀一样的男人,我更乐意用“村雨”来作为他的象征。
这样一直盯着别人看,无疑是不礼貌的。于是我不看船夫,我看别的。前望是水,左望是水,右望是水,后望还是水。原来我是在水中央。可惜的是我并不是佳人,老船夫也不是。
茫茫无际的水。还是寻个人聊天更消磨一点时间。我只有一个可以聊天的对象,无法选择。聊点什么是可供我选择的。那么,聊什么呢?……那就问问老船夫知不知道我要找的人罢。
我问老船夫,您听说过周防尊吗?
周防尊?老船夫喃喃自语,问我,找他什么事?
我也不隐瞒,送一封信。
谁的信?
父亲的信。我想了想,又说,宗像礼司。
宗像?他结婚了?
我便知道老船夫是误会了,我解释,是宗像托我父亲送的信,如今这任务移到了我头上。
老船夫沉思,脸上是我看不懂的表情,眼睛里的也是我看不懂的深沉的含义,或许是怀念。这个时候我才发现,老船夫有一双明亮如火的鎏金色眼睛,不似其他老人的浑浊,这双眼睛出奇的清明。
老船夫没有回话了,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为好,只好沉默。
不多时,我们渡到了彼岸。

我在这个偏僻的、几乎无人居住的村落找了很久,也问了很久,没有人知道周防尊是谁。
我感到很失望,同时也感到愤怒。我想,回去之后一定要狠狠的叱责办事不利的下属。
同时我也很好奇老船夫的来历。但是也没有人说的出,他们甚至连老船夫的名字都说不出。我只能败兴而归。
我又到了渡口。老船夫还在上次停靠的地方,船的位置丝毫没有改变。他依然躺在船上,但是并不是在晒太阳了,因为现在太阳已经遥遥的挂在了地平线上,没有太阳给他晒了。我猜他在睡觉。我并不想扰人清梦,但是我不得不干这样的事。人生就是这样,总是有很多不得不干的事情等着你去干,你根本无法逃避这些事。
老船夫在我走到他身前时便机警的睁开了眼睛,我可以判断,他是一个防备心很强的人。究竟是经历过什么样的事情,才会让这个老人有如此之强的防备之心呢?于是我对老船夫的好奇更多了。
我又上了船。
我想着要不要询问老船夫的经历来满足我的好奇心。但是我又想,这样是不礼貌的,我们只能算是两面之交、几句之交,这样的询问或许过了。……但我实在是好奇!
在我开口之前,老船夫先说了话。他说,别找周防尊了。
我不解。
老船夫沉默了一会儿,最后他说,他死了。
我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个消息,我想质问老船夫,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个消息?害得我奔波了一天……我本不应该平白浪费了这一天的时间的!这一番话在我的嘴里打了一遍转,最后又被我吞进了肚子里。或许他只是忘了呢……以这样的恶意揣摩一个老人,是不积德的。
看我沉默久了,老船夫又说话。
帮我给宗像带一句话。
我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,竟然觉得这一句话就像是道上的老大说的,拒绝不得。我点头,说好。
别等了,我很好。
就这样?我问。
老船夫点头。他又不说话了。
我觉得很奇怪。老船夫不说自己的姓名,宗像怎样才能知道这句话是他说的呢?我把疑问问了出来。老船夫说,他懂。
真不知道老船夫的笃信是从那里来的。

我没回家,直接去了医院。我问患了老年痴呆的母亲,宗像礼司是谁?
母亲傻笑,口水顺着嘴角流了出来。我知道,她这是发病了。我不死心,又问她,周防尊是谁?
母亲继续傻笑,胡乱的呓语。
我这回失望了。正当我准备离开病房的时候,母亲颤抖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。她难得清晰的说了一句话。
宗像……室长……死了!
这是宗像礼司死了的意思?我回过头去看母亲,发现她浑浊凹陷的眼睛流下了两行清明的眼泪。
一种难以言喻的难过突然淹没了我,我瞬间不知所措了起来,恍恍惚惚走回了家。
我坐了好一会儿,终于打气精神来收拾父亲的遗物。
一张照片突然从一本笔记本里掉了出来。我拾起来一看,一个红色头发的精干的男人,鎏金色的眼睛明亮的像火,浑身散发着的荷尔蒙仿佛穿出了照片直扑过来——这赫然是老船夫年轻时的模样。再一看那笔记本,这是父亲早年的日记本。我打开了日记本。
日记本里附着好几张照片,大多是老船夫、父亲、十束叔三个人的合影。我自然的发现了老船夫的秘密:他就是周防尊。日记里用很少的笔墨记载了老船夫和宗像礼司的故事。原来宗像礼司是一个警察,他和老船夫的关系很微妙,似敌似友。后来又揭示了一个关系,他们是情人!年轻的父亲在日记里感慨:
“这两个人还真的在一起了。之前就觉得他们的氛围很微妙,没想到就在一起了。这两个人……体谅一下我这个单身狗好吗?什么时候才能追到小世理啊啊啊啊啊
“……总觉得,以这两个人的性格,结局或许会……嘛嘛,他们一定会幸福的在一起的。”
一语成谶。
那么老船夫为什么不愿意收下这封信呢?
我百思不得其解。

后来我无所事事的调查了一下宗像礼司,发现他一生优渥,享有盛誉。可是,他一生孤独,即使拥有了很多财富,还是住在一个平凡到可以说是简陋的两人居公寓里。
他在等周防尊。

好奇心是人类固有的品性,处在我这个行业的人,好奇心本应该要少之又少,但是我偏偏是一个好奇心很旺盛的人。
没错,在好奇心的驱使下,我看了这封信。

“周防尊:
阁下离开这个城市已经很久了,我写下这封信,并不是如您所想,倾述我对您的思念,而是要询问您留下的烂摊子要怎么处理。
虽然大部分我都已经替您处理好了,但是,有些事情是我不能涉及的。
您一走了之,也不想一想这样的行为对于别人来说会造成怎样的伤害,尤其是您的伙伴。您果然是一个野蛮人呢,不懂得考虑别人的感受,只懂得满足自己的欲望。我相信您是不会挂念我的,您最挂念的应该是安娜。放心,她很好,我送她上了学。我不得不说,您之前不让安娜上学的行为真是愚蠢至极,她应该接触更多的同龄人,而不是生活在二手烟中。
草薙君也很好,他和淡岛君结婚了,现在生下了一个孩子,是一个可爱的男孩子。八田君和伏见君在吵吵闹闹之后终于安定下来了,他们现在在同居,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,正准备去领养一个孩子。
我不怪阁下的行为,但是我觉得阁下的行为是错误的。您已经不是孩子了。
如果您回来的话,大家都会原谅您的任性的。但是您只有这一次任性的机会了。
如果您不回来,那也没关系。我相信您会回来的。毕竟这里有很多您放不下的人。
您回不回来,这是您的自由,我没有权利加以干涉。私心来说,作为宗像礼司个人,我想你回来。
曾经我也想救你,但是你选择了拒绝。我可以理解但是不能承认你的行为。
……房子旁边新建了一个大超市,每天都很吵。房子似乎有点大了,空空荡荡的,很冷清。我在考虑要不要换一个居所。一个人住在两个人住的房子里,似乎是一种资源的浪费。搬家也挺麻烦的,等我有时间再看房子吧。我想我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很忙,或许还要在这个房子里住上一段时间。
我绝不会等您的。或许过两年我就找到了一个女人结了婚,然后再有了一个孩子,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很好。这个孩子应该会有蓝色的头发,或者是红色的头发,紫色的眼睛或者是金色的眼睛,一定是一个很可爱的孩子,比您可爱的多。再过三五年,孩子就长大了,我一定不会让他和您一样的野蛮无礼,即使长得像您也不能。哦呀,说到这里,他又不是您的孩子,怎么会长得像您呢?真是可笑。如果是女孩子,就叫她美琴好了。男孩的名字还没有想好。……我为什么要对您说这些事情呢?简直就是在逗您笑。算了,逗您一笑也无妨。
我偶尔会有一点点,只有蚂蚁大小的一点点想您。或许我应该把房子里的枕头丢掉一个,拖鞋丢掉一双,牙刷丢掉一支,毛巾丢掉一条。我还应该把您的毫无品味的衣物都扔掉,垃圾桶才是它们最好的归宿,放在我的衣柜里就是浪费了空间。
……不知不觉就说了这么多。其实我也没有什么想和您说的。
您需要记住的是,我绝对、绝对不会等您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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凹3:greensinging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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